hy凭鱼

把酒祝东风 且共从容

【傅璎】长相思兮长相忆

事先声明   脑洞大开   完全不和历史!


      我叫珍珠,是从前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紫禁城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叫我一声珍珠姑姑。今天是我在紫禁城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就像娘娘说的那样,我自由了。本来我这个年岁的宫女是要一辈子留在宫里的,好在十五阿哥体念我辛苦,便额外开恩,但我心里明白,就算没有十五阿哥,皇贵妃的丧仪一过,皇上也会放我出宫,抑或是,赐死。明天,延禧宫就要封宫了,从前富丽堂皇,迤逦非常的宫殿,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庭院里的栀子花正逢花期,开的极盛,恍惚间我还能看见明玉姐姐,看见年幼的何静公主,还有年少时的皇贵妃。


       人人都说紫禁城是个可怕的地方,表面的光鲜掩盖了人性最肮脏不堪的一面,也许我是幸运的,能在这里看到世间最真挚浓烈的感情。


       我和皇贵妃娘娘都是乾隆六年入宫的,不过我比娘娘略微幸运些,一入宫就被分到了长春宫,那时候的娘娘还只是绣坊的小宫女魏璎珞。后来,璎珞也来了长春宫,很快就成了孝贤皇后最喜欢的大宫女,当时还让我羡慕了好久呢! 也是在长春宫,娘娘遇到了她一生的挚爱,紫禁城所有小宫女的梦中人,当时的御前侍卫,后来的军机首辅富察傅恒,孝贤皇后的亲弟弟。那时候我对感情不甚了解,只记得富察侍卫常来找璎珞,两人说话时总是笑盈盈的。那时候,璎珞总称他少爷,我还多嘴提醒过不和礼数,璎珞听了也不过一笑。我依稀记得,富察侍卫曾经向皇后娘娘求娶璎珞,只是后来璎珞犯错被罚入辛者库,等她回来的时候,傅恒大人已经娶了尔晴姐姐。


       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崩逝,我也离开了长春宫,和璎珞也就分开了。等到我们再见的时候,她已经是皇上的魏贵人了。那时候皇上待她极好,不过一年就晋了嫔位,后来又封了妃位,我原以为是璎珞是真的爱上了皇上,直到明玉姐姐去世……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乾隆二十年的事了。那时候娘娘还是令妃,不知哪里惹恼了皇上,随着太后去了圆明园,一住就是三年。从圆明园回来不久,明玉姐姐就出事了,加上顺嫔的陷害,娘娘被禁足在了延禧宫中。后来顺嫔蛊惑娘娘,教唆傅恒大人带着娘娘私奔,虽说娘娘识破了顺嫔的计谋,并借此扳倒了她,但那天晚上,娘娘在运水的大木桶前站了许久,回到寝殿后也是一夜无眠。也是那一年,娘娘生下来和静公主,后来先后生下了九公主,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也晋了贵妃,皇上还钦点了傅恒大人为册封使,给了娘娘最大的体面。


      娘娘喜欢书法,日日都写,写的最多的便是《岳阳楼记》,那句“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写的最好,只是每每写完便会吩咐我烧掉,我虽不懂缘由,还是乖乖照做。娘娘的寝殿里有个极为精巧的小紫檀木匣子,从不视人,我知道那里面装着很多封信,是十四阿哥夭折那年索伦侍卫送来的。我们娘娘从前是绣坊最出色的绣女,绣工极好,皇上佩戴的好些东西都是娘娘绣的,除了香囊。后来我才知道,娘娘是绣过一个香囊的,是墨色的,绣着扁豆蜻蜓图,和娘娘手绢上的图案一样。


      十四阿哥早夭,娘娘伤心欲绝,夜夜枯坐,以泪洗面,皇上不愿见娘娘伤心,一连几月不来延禧宫。那段日子,我时常能在长春宫遇见傅恒大人,他便会问我好些娘娘的近况,若娘娘好些,他便带着一分笑意离开,若娘娘不好,他就一脸落寞的望着孝贤皇后的遗像,呆立上半日。皇子们六岁便要上书房读书,亦有谙达教授骑射,唯有十五阿哥是傅恒大人亲自教授,还让其他的皇子们羡慕了好久。


      后来,娘娘随驾南巡被人暗害,中了尸虫剧毒,傅恒大人拼死为娘娘寻来解药,自己却死在了缅甸战场。那日海兰察大人来送解药,替傅恒大人问了娘娘一句话,还把一直沾了血污的旧香囊给了娘娘,娘娘接了香囊,把我们都遣了出去。那日她一个人在殿里哭了好久,没有嚎啕,只是默默的啜泣。傅恒大人出殡那日,娘娘在长春宫待了一日,独自一人把长春宫里外打扫了一遍,之后便甚少踏足。那段时间,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娘娘,娘娘似乎发觉了我的担忧,她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这条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有什么资格不珍惜。”


       宫里时日漫长,日复一日无半点生气,皇上待娘娘比从前更好,有什么好的、稀奇的玩意儿都先紧着我们延禧宫,娘娘也晋封了皇贵妃,位同副后,掌管六宫。自那日长春宫后,娘娘似乎放下心绪,嬉笑嗔怒,一如从前。每每见到皇上,眼里眉间也总是透着温柔,隐隐地有几分像当年的孝贤皇后,人人都道皇贵妃娘娘得圣上青眼,宠冠六宫,十年不衰,可那些难眠的夜晚,不知被泪水浸了几次的香囊终是无人得见。


      乾隆四十年……



      正逢新岁,阖宫里张灯结彩,新年的烟火未停,宫里的红梅映雪,开的尤盛,身着华服的女子珠翠华丽,正立于雪中。


     “娘娘,天气太冷了,咱们回吧?”珍珠估摸着时辰,怕皇贵妃腿疾复发。


     “和静是最喜欢红梅的,小时候常来这赏梅,身上都冷透了也不肯走。她出嫁那年,傅恒还特意寻了好些名贵的红梅做贺礼呢。”璎珞说着从前的种种过往,难得露了笑意。


    “公主吉人天相,得上苍护佑,定会痊愈的。”话音未落,就见小全子急匆匆赶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雪里。


     “娘娘,公主……公主她……”璎珞听了,伸手碰触了一下红梅,便倒在了雪里。

   

    璎珞再次醒来时,已身外延禧宫,屋里太医宫女跪了一地,皇帝依窗而立,背影中透着哀伤。


    “皇贵妃如何?”


    “回皇上,皇贵妃早年过得不易,寒症颇重,加之多年操劳,遭此变故……怕是……怕是……奴才无能!”


     “都给朕滚下去!”

    

     璎珞整整昏睡了三日方才醒来,太医急忙赶来问了脉,开了些进补的方子,璎珞看着太医的神情,心里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接下来的日子里,璎珞时常昏睡,有时几个时辰,有时会睡上一天,皇帝也时常来瞧瞧,在璎珞的床边坐上片刻。


      这一日,天气尤为好,红墙绿瓦衬着湛蓝的天空,只让人看着便觉心情舒畅。


     “珍珠,什么时辰了?”


     “娘娘醒了!太医嘱咐说娘娘醒了要喝药,还热着呢。”看到璎珞醒来,珍珠也欢喜的紧。


     “先放着吧,来,替本宫梳妆吧,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璎珞起身,临窗而坐。


     珍珠本想劝她留在房里休息,又想着璎珞难得清醒,也便没有开口。


     璎珞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发,虽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鬓边到底是染了岁月微霜。


    “都说岁月无情,娘娘却得上苍眷顾,容颜一如往昔。”珍珠选了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很是衬璎珞。


     “是吗?容颜依旧,心境不同了。”出了延禧宫,璎珞先去了御花园,复又去了长春宫门口站了站,最后去了城楼。


     春寒料峭,寒凉的风不住的吹打着紫禁城的一切,璎珞站在城楼上努力看着远方,也只是看到了层层不尽的宫墙。


    “娘娘,您刚刚醒,不宜吹风,咱们回吧。”珍珠拢了拢璎珞的披风说道。


     “这些日子,常有故人入梦,那时孝贤皇后还在,在长春宫的花圃前,我和明玉还吵架呢!还有和静,明明是个公主,偏偏生了个男孩的性子………都说人在将死之际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可我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是不是他在怪我?”


      “娘娘,太医说您只是身子虚弱,很快就会痊愈的。”


      “如今连你也不愿说实话了吗?”璎珞从袖口拿出那个墨色的旧香囊,轻轻的贴在了心口。“我是个怕欠人情债的人,也从未亏欠过他人,唯独他,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珍珠,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让他为我赔上一生,舍命相护。”


     珍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看着璎珞悲戚的眼神,只觉得上苍无情,造化弄人。


     “傅恒……少爷……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璎珞再醒来时是在延禧宫的内殿,皇上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皇贵妃……璎珞!”皇上看到璎珞醒来十分欢喜,却又立时敛了神色“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贪玩,竟跑到城楼上吹风,你是想气死朕吗?”


     璎珞听着皇上的话,微微一笑。“臣妾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从未变过呀。”璎珞抬头示意珍珠将殿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又开口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恩准。”


     “难得你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说吧,朕答应你。”


      “臣妾出身市井,向来不爱拘束,臣妾走后,希望皇上能准臣妾不入皇陵,择地安葬。”


       璎珞还未说完,皇上深情变得冷漠,原本握着的手也松开了。“朕不准!魏璎珞,你伴朕数十年,今日……朕想听一句实话,你……心里到底爱的是谁?”


     “臣妾弥留之际,不愿欺瞒皇上……”


     “哼……”皇帝站起来,一步步挪到窗边。“真是可笑,朕的皇贵妃,朕最宠爱的女人,居然从未爱过朕!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如此待朕,容音带着一腔恨意离朕而去,你居然也要如此!”


     “皇上,您是臣妾的主子、夫君,是臣妾孩子的阿玛,臣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您对臣妾的好,璎珞铭记于心,一生心怀感激,臣妾愿意侍奉您,陪伴您。只是臣妾无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璎珞说完,像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重担,脱力的躺下,静静的望着幔帐。


     皇帝沉默良久,“你与朕相守多年,朕以为你放下了少时的过往。”


     “孝贤皇后崩逝多年,每逢祭礼,您都亲临长春宫,从未改变。您与孝贤皇后结发同心,缱绻情深,难道不是年少时的情分吗?傅恒大人于臣妾来说便是年少绮梦。皇上,您贵为天子,九五至尊,可还记得这世上尚有真情,臣妾自知身份,傅恒大人亦克己守礼,这些年从未有半分逾越,如今傅恒大人已去,臣妾求您,圆臣妾的一个梦,您是个有情之人,会答应臣妾的吧!”


       皇帝回头看着璎珞,眼里情绪复杂。“你,是朕的皇贵妃,无论生死,都会是朕的女人,只能是朕的。你好好养病,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好像逃离一样,快步走出了寝殿。


       璎珞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寝殿,朦胧间一位清风霁月的公子走了进来,一步步走近,“少爷……对不起……璎珞又要食言了……”


       残阳如血,余晖映着紫禁城的红墙绿瓦,有些刺目,宫人的报丧之声传来,宫人啜泣声一下下敲打着皇帝的心。以前,璎珞还是长春宫的小宫女,洒脱直率,几次三番惹恼皇帝,但是很得皇后喜爱。之后,她做了贵人,还是那样明艳活泼的性子,不爱墨守成规。再后来,她做了妃子,贵妃,品阶越来越高,人渐渐端庄持重,温柔娴静,变得越发守礼。容音离开时,曾许诺璎珞自由,最后还是困在了紫禁城一世……


       皇贵妃深得皇上喜爱,育有皇子公主成年,身份尊贵,丧仪破例由礼部主理,极尽哀荣。只是无人知晓,那奢华无比,价值万金的楠木棺椁里只有一套华贵皇贵妃的冠服和价值连城的珠翠陪葬。


      珍珠走出延禧宫,身后的宫门缓缓的关上,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一切过往终如云烟般散去,盛极一时的延禧宫失去它为之荣耀的根本,珍珠也没了主子,至于皇帝,也是悲痛的吧,只是帝王情浅,此时应该有新人在侧,以解忧思了。下一位帝王又会为谁重开延禧宫呢,只希望下个住在这里的贵人妃子能免受求不得之苦,能在宫中顺遂安康,平安终老。


       珍珠踏着一片片残阳,在落日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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